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中华民族名医像(54) 张璐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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中华民族名医像(54)

张璐

时间:2021-09-23  来源:中国中医药报8版  作者:甄雪燕 梁永宣


作品由杨藩创作,薛永年题款,李俊峰提供。
张璐(1617—1698),字路玉,晚号石顽老人,江南长洲(今江苏苏州)人,清代医学家。
五十寒暑磨一剑
张璐出生在官宦之家,少年时所学博贯儒业,诗文颇具晚唐风范。受“医儒同道”“医儒一事”观念的影响,张璐学习儒学的同时还兼习医业。原本习医为闲暇爱好,入仕才是张璐的人生目标。然而生不逢时,明末国势衰落,张璐走仕途的愿望落空,于是隐居在洞庭山中,苦读医书,精研医道,同时以著书自娱。清顺治十六年(1659年),张璐回到苏州继续业医。当时吴中地区医界人才济济,高手云集,张璐因其高超的医术和渊博的学识而享誉吴中,被誉为“国手”,当地许多名医慕名前去与其交流、切磋医术。
回归故里后,张璐整理其隐居15年间的医学笔记而成书,并命名为《医归》,意寓隐居后重归医道。张璐自认为《医归》一书“多所末惬,难以示人”,于是将其搁置一旁,继续补充完善。张璐曾言:“艺术之学,惟医林最繁,汗牛充栋,莫可名喻。”他认为医学著作汗牛充栋,如何在其中找到医学理论的精髓是一个难题。于是,张璐在结合己见的同时广征博引,将《医归》修改十多次,最终补充成一本贯通各家而切用于临床的医学著作。晚年,张璐又再事检点,命次子将《目科治例》加入其中,又命三子将《痘疹心传》加入。至此,张璐认为《医归》内容已补充完整,便将书名改为《医通》(又名《张氏医通》)。
《医通》是一部内容丰富的综合性医书,凝聚着张璐50多年的临床心得和医疗经验。1705年,康熙皇帝南巡,张璐三子将《医通》恭进,康熙皇帝下令交当时的御医张壑查看此书,张壑给出了“此书各卷原于《内经》,可比《证治准绳》”的评语。于是,《医通》很快得以刊行。全书内容以内科为主,兼及其他各科,分门列证,引历代医学文献,并结合张璐自己的临证实践经验,具有很高的实用价值。不久,《医通》便被辑入《四库全书》,对清代的医学发展产生了重要影响。后来,日本医家加藤谦斋专门研究了《张氏医通》,并撰有《张氏医通纂要》,于1776年刻印。由此可见,张璐学术思想传播之广、影响之深。
精研细读品经典
张璐十分重视对《黄帝内经》《伤寒杂病论》的研究与学习。张璐在《医通》中指出:“近世名家,视《素问》等经典为迂远不切,《伤寒论》为古法不可治今病,甚至有医家没有听说过《灵枢》《金匮》。”针对这种现象,张璐警示当世的医生,不仅要研习《黄帝内经》《伤寒杂病论》,还要将其中的学术思想放在很高的位置,为此他专门撰写了《伤寒缵论》《伤寒绪论》二书,以总结《伤寒杂病论》的学术特点。
对于《伤寒杂病论》的学习方法,张璐有独特见解,特别适合初学者借鉴。首先是精读,张璐秉持“精研密谛,绵历岁时,暑雨祁寒,不敢暇逸”的精神,经历30年寒暑,精读伤寒及各家注解,不放过任何微细的内容。然后是开悟,在“广求秘本,反复详玩”的基础上“久之忽有据悟”,因此,品读好的注本是非常重要的学习过程。最后是领悟,从只言片语的感悟,慢慢到能够融会贯通。张璐正是在经历了这3个阶段后,才开始编纂、注释伤寒。由此其著书的态度与对待学术的严谨可见一斑。
在精通医理、善于临床的同时,张璐也熟悉本草,对药物学理论也有研究,晚年又著《本经逢原》一书。在张璐心中,本草学也有经典,那就是《神农本草经》。张璐认为:“原夫炎帝《本经》,绳墨之创始也。”《神农本草经》有着神圣的地位,如同工匠手中的绳墨,是药物学的一种标准。然而,令他不满的是,当时的医家不宗《本经》主治,不得《本经》要旨,在用药过程中有“舍本逐末”“朱紫之混”的弊端,没能充分发挥《神农本草经》的学术作用。因此,他撰写《本经逢原》,以《神农本草经》为基础,补充其未收载的常用药物,又参考《本草纲目》的分类方法,对于前人引文的不足、谬误之处予以更正,并对当时的用药弊端进行了驳斥。张璐指出,当时的庸医之流,喜用黄连等清热药,殊不知黄连泻实火,如果是虚火而妄投黄连,反而会损伤中气。
“石顽老人医门十戒”
“醫”字是怎么形成的?有什么内涵吗?
对于“醫”字的来历,张璐从它的结构讲起,认为“轩辕氏以治兵之余治病,于是医字下笔从医。”“中藏矢殳,内攻脏腑之疾,与用兵不异。其下从酉,乃古酒字。”他认为古人服药,多以酒相助,但是后世不理解从“酉”的缘故,就认为是“巫”,生病时就从于巫术,以致害人性命。张璐从“醫”字说起,借用这个故事,引出了他对医德修养的认识。医者应该做什么,不能做什么,或者说医者不能拥有哪些陋习?张璐把这些内容归为十种,称为“石顽老人医门十戒”,主要包括:
薰获时习戒、恃才妄作戒、任性偏执戒、同流合污戒、因名误实戒、师事异端戒、贵贱混治戒、贫富易心戒、乘危苟取戒、诋毁同道戒。
其主要含义是:作为医者,不应该有方术之气。为医者除非具有特殊的天分,否则没有捷径可走,只能端正态度,怀揣本分,学习医学经典,循序渐进,才能顺其自然习得医学的真谛。习医过程中不能妄想师承异端,巫术为人所不齿,张璐尤其痛恨异端邪说,所以特别强调了这点。
行医是一种解救他人疾苦的职业,也是一种谋生的手段。因此,医者在行医过程中不可避免会牵涉到同道之间、医患之间的关系及取酬之事。张璐极力反对同道之间相互诽谤和自私保守的作风,提倡广交同道,切磋医术,这样才能互资相长。医患之间也应互相信任,医者应该“以利济为任”,不可因病人贫富而改变济世之心,更应充分体恤贫困患者的艰难处境,尽力为其救治。
此外,张璐提出反对“贵贱混治”。当然,这并不是因为他嫌贫爱富,而是因为考虑到了富庶与贫困之家的患者,长期以来在饮食习惯上有很大差异,不同的生活习惯可能造成病者不同的体质、不同的病因机理,所以需要选用不同的方法与药物来进行治疗,即因人制宜。
著书临诊之余,张璐还非常重视医学教育,培养了一批医学人才,除私淑及再传弟子外,已知门人就有十多人。甚至在年逾古稀之时,张璐虽行走不便,仍躺在床上为弟子解疑答难,诲人不倦,无愧吴中“国手”的称号。(甄雪燕 梁永宣 北京中医药大学)